(现代paro
(OOC TBC
1.
拉达曼提斯醒来的时候，看见加隆躺在他身边还在睡。
加隆捏着被子的一角，皱着眉头，可能是在抗拒清晨的生物钟。深蓝色的长发包裹着他，散乱遮着露在外面的一条胳膊半个肩膀，顺着肩膀能看到锁骨。嗯，他确实没穿衣服。
眼前的景象让拉达发怔了18秒才理解现在的情况——居然和自己的宿敌睡在一张床上。
他的脸色铁青铁青的，好像刚刚聆听完潘多拉小姐的新感觉音乐独奏会。
拉达曼提斯和加隆虽然都是奥林匹斯集团的员工，却分属集团下两个势不两立的公司“圣域”和“冥界”。两社业务本不冲突，但总有上面的人想把手伸长一点的事发生，导致两社水火不容处处竞争,明嘲讽暗使绊,冲突升级了之后还会有一定几率发生“圣战”。
加隆正是一位奋斗在圣战第一线的干将，实力强大性格嚣张十分难缠。因为他最近的业务和冥界有冲突，导致他战遍冥界上下，冥界从保全到董事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尤其和拉达曼提斯打的最凶。拥有冥界“三巨头”名号的拉达曼提斯和他交手多次却没占过上风，自然视他为心头大患。当然拉达也从不服输，每次见到加隆第一句话就是“还没分出胜负呢！”
不过现在的拉达曼提斯没心情再想胜负之事。他忍着头痛拼命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昨晚他和同事去常去的料亭小聚，隔壁就是刚做完一个大项目在庆功，坐了两长条的圣域员工们。一开始两社员工还勉强保持了平和的交流。结果二次会又在同一家酒吧遇见，这下平时就互看不爽的员工们彻底被点燃了，一言不和开始挑衅最后发展到拼酒量。冥界三巨头和圣域十二黄金轮流灌酒，米诺斯被灌睡了，从椅子上滑到桌子下。艾亚哥斯被灌吐了，进了厕所就站不起来。拉达酒量不错连战六个黄金，一开始还能保持理性，喝高了之后，除了加隆，别人敬的谁也不喝，倒下的稍微晚了一点。加隆负起干掉最后一个三巨头的责任，两人你一瓶我一瓶大有同归于尽的趋势。拉达最后的记忆是加隆打开第十五瓶递到他面前，其他完全没有印象。
加隆在拉达想好说什么之前就醒来了。他环顾房间一脸茫然，直到看到拉达铁青的脸，眼睛才有了焦距。他眉头微皱，沉声问道:“你是……拉达曼提斯……？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家。”拉达的好胜心因为看上去头很疼，一直捂着额头的加隆稍微感到一点愉悦。“强悍如你也会宿醉头痛，连自己被带到对手的家也不知道。昨天喝那么多果然是过于勉强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嘲讽的冷哼。“哼，先倒下的人是你吧。” 他忽然一指拉达，质问道:“为什么你是裸着的，我也是裸着的，为什么地上有套套还有干涸的液体痕迹，为什么床头柜上有没拧紧的KY，为什么我屁股比头还要疼。”
拉达才发现房间一片狼藉，他的脸一下子红了。堂堂冥界三巨头在生活管理上居然犯下如此大的失误！简直无颜面见哈迪斯大人。
加隆低下头，蓝发挡住了他的表情。“拉达，没想到你的性向是这样的。”
“奇怪的是，我一点感觉和记忆都没有。”连谁攻谁受都没印象，身体也没任何异状。拉达还是觉得事情非常没有真实感，从“最后的画面”到早上醒来，自己脑内就像新生婴儿一样空白，连梦都没做。酒后乱性什么的，总会稍微记住点吧？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找不到别的嫌疑人了。”拉达不忍再看地上的可疑物体。“虽说我绝对无意，但是造成了后果也是事实。你有什么损失，我拉达曼提斯绝不逃避，负责到底。”
蓝发男子十足邪恶地笑了。“拉达曼提斯大人，就你那点薪水，我敲你一笔会落个欺负弱者的恶名。”
对面的人只是闷闷地把醒酒药和水递给加隆。
喝了药洗了澡之后的加隆看起来好多了。早晨的阳光和窗外的海景似乎也影响了海龙将军的心情，他把拉达做的早饭一扫而空，还多要了三个煎蛋。（顺便感慨了下拉达早餐居然吃的如此丰盛。拉达解释说因为午饭和晚饭经常是饭局所以要利用早餐补充营养，加隆露出敬佩的表情。）吃了早饭之后加隆看上去已经完全恢复了活力，他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报纸的财经版，征求到主人的同意后把广播调到自己喜欢的音乐台。电波中传来让人没有工作激情的Basa Nova。
也许是因为综上因素，在轻缓的音乐声中，加隆宽宏大量地对拉达说：“别一脸铸成大错的样子，又不是夺了良家姑娘的清白。如果你觉得我吃亏了，下回上你一次，先记着。”
拉达很没有创意地把牛奶喷了出来。
2.
拉达曼提斯的车居然也在车库。既然如此，早晨天猛星大人开车送海龙上班也不奇怪。虽然圣域诸人对这诡异组合表示惊讶。但当事二人倒神情轻松态度合宜地道别。比起什么都没往心里去的加隆，拉达更在意这一幕可能被撒加看到了。圣域本部长的蓝色眼睛瞬间比绝对零度还冰冷，而且不科学地射出了隐隐红光……
圣域大楼对面就是冥界大厦。米诺斯和艾亚哥斯在拉达曼提斯办公室喝早茶，赖在这儿的借口是拉达的沙发最软。二人神清气爽，好像昨天的凄惨只是表演出来的——说不定事实也是如此。拉达心想人艰不拆，任凭他们在一边快乐地划水，我自岿然不动地投入今天的工作。
然而米诺斯开口第一句话就不能让他像往常一样忽视他们。“拉达曼提斯，听说昨晚加隆住在你家了。”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吧。
艾亚哥斯也一脸纯洁地问道:“是啊是啊，加隆那个混蛋昨天喝成那样，全都是你的功劳。有没有抓住一两个他的把柄？”
米诺斯也应和着。“酒后吐真言，应该会有些信息量大的情报吧？”
“我昨天的症状和局部失忆一样，把十二点以后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二人先批评拉达没用，然后开始讨论圣域双子有催眠之力的传说，拉达忍不住插嘴说他听说的版本不是催眠而是能让人陷入被误导的回忆杀。
他们研究过圣域的所有黄金级部分白银级和几个青铜级员工，包括加隆。加隆从小在圣域培养，是圣域本部长撒加的双胞胎弟弟；却跳槽去同集团另一家公司“海界”当了多年部长，人称海龙，现在还在兼职；最近又调回圣域。
不过海龙的出身和履历虽然复杂，资料倒是全部公开的。他在海界当部长时坑过多少圣域的人甚至包括社长雅典娜，这事人尽皆知。但是人家不在乎，回到圣域照样为女神鞍前马后转职专坑冥界群众，拉达好几个部下都被他玩坏了……这种无论过去发生什么都没有现在目标重要的精神体现了加隆的非常性格。一壶茶的功夫过去，三巨头达成共识认为拿黑历史威胁双子弟弟应该毫无效果。
“既然在精神上突破可能不行。”米诺斯笑得像一只白毛狐狸。“那么……身体上的如何？你看早晨加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拉达曼提斯手中的杯子抖了一下。
艾亚吃完最后一块点心，自觉赖在这里的理由已经消失，正如他愉悦地来一样愉悦地走了。米诺斯接了个电话之后也要离开，忽然斜刺里伸出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肩。
“米诺斯，现在艾亚走了你可以说了，昨天加隆出现在我家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银发男子抹了一把汗。“拉达轻点，肩膀疼……我都喝成那样了，还怎么管你。”
“昨天是谁送我回家的？”
“哦那人好像叫苏兰特……”
“你记忆力不错。”
“呵呵呵，为了人事不省的你着想，这种事还是要记住的。”米诺斯装作没听出拉达话中的刺，自然地把话头带过去。
“苏兰特不是海界的吗？昨天没他什么事啊。”
“他路过，我把你和加隆塞给他的。”
“海魔女苏兰特我见过，他的体格可不能一人抗动我们两个。”
“呃，大概他找人帮忙了？”米诺斯又擦了一把汗，他有点后悔使用据说效果最好的夹杂真话的说谎方式，早知道随便扯个比较壮拉达又不认识的人好了。
“他怎么知道我车停在哪儿，我家在哪儿，还有我家的门怎么开？”
同时知道这三件事的只有米诺斯和艾亚哥斯。一个谎言就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米诺斯又感受了一遍这个名言，他心里想着过一会儿得抢先和艾亚通个气。“也许是艾亚帮忙。”
“艾亚名下那个酒店比我家更近吧。今天他带的点心是那里面点师的得意之作，我还以为他昨天在那过夜来着。”拉达的声音一点温度也没有。
事情败露，在拉达面前装也没用，米诺斯反而镇静下来。
“……为什么要怀疑我？”
“……为什么要怀疑别人？”
“……”
于是米诺斯又坐下了。其实真相很简单，昨晚加隆和拉达喝得已经和死过去差不多，艾亚也神秘失踪。米诺斯留手了，还能勉强拖着他们俩走，本想让他不爱参加聚会的秘书路尼来接他们，没曾想出门的时候遇见了来买宵夜的苏兰特。他不认识这人，苏兰特却一眼认出了自家部长的深蓝色长发。
“我先说好啊，不是我想带着加隆那家伙的。没见过这么别致的醉法——像你喝多了胡言乱语一阵就睡觉还好，他喝多了居然抱着你不撒手，你也知道加隆那力气，我怎么拽都拽不开。”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拉达有点不好意思。
当时米诺斯自己也难受的很，听到苏兰特说要送他们回去自然求之不得，看见停车场拉达的车停在最外面就顺手一指。反正他和拉达是邻居地址离这儿也近要是送到城北加隆家苏兰特就回不来了区区拉达的钥匙对他天贵星米诺斯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两人把加隆和拉达扔到拉达的床上。一直没买成宵夜的苏兰特真饿了，见部长躺下便匆忙离开。米诺斯不急着回家，坐在床边歇了一会儿。
床上的加隆从背后紧抱住拉达，他的头紧贴着拉达的后颈，一只手扣住拉达的腰，另一只手穿过腋下搭上拉达胸口。拉达似乎感觉到了束缚，但也没动，只是偶尔口齿不清地嘟囔“加隆……你要干什么……"。真是让米诺斯这个单身贵族有种莫名被闪到的感觉——如果加隆搭在拉达胸口那只手没有摆出银河星爆的手势的话。
看加隆的表情好像星爆已经发了出来，终于放开拉达。拉达不知道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线可能已经壮烈牺牲，作死地转向了加隆这边，十根手指都插进了蓝色头发里。
这一幕激发了米诺斯的创作灵感。
……
“拉达你别用最大警戒啊！”
“贪欲咆哮！”
“你什么时候学会隔壁LC社的招式的——！”被打成标准车田落的米诺斯从地上的人形坑里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辛苦送你一趟没得到一句感谢，倒挨了一记奥义……不过给你们摆了个69的姿势，也值了。”
“好吧谢了，等等——？”拉达的三白眼骤然睁大。”你做了什么！？”
“你们早上醒来没发现？嗯可能已经被破坏了。给你们摆了个69的姿势啊……我还拍了照片。”
“没做别的事情？”
“别的什么也没做，没那力气……难道我做的还不够邪恶吗！？”全冥界的人都以当三坏反派为目标，米诺斯更是个中翘楚。被如此怀疑，他都有些委屈。
“……够。”拉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僵硬地安慰他一下。他取出医药箱，给米诺斯的脸贴上创可贴。
老老实实被处理伤口的米诺斯只好欣赏手机上昨天的战利品自娱。拉达也不抢来删除，因为知道他肯定存档了。米诺斯不愧是冥界第一微操达人，不得不说拍的很好，特别像那么回事儿……
看到他的手指要去碰分享发推特的按钮，拉达心想就算米诺斯不愿意，也还是用最大警戒好了。
3.
拉达曼提斯一直认为在作战中必须透彻地了解研究敌人，也应该对敌人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他的办公桌前一直悬挂着一个表示警戒的黄色三角，上书“Greatest Caution ”来鞭策自己的工作态度。而加隆是他们现阶段最重要的敌人，所以他对加隆最注意也是无可厚非。（事实上他对加隆太注意了。当年他们初遇的时候，还没看到加隆就感觉到了他的接近，见到海龙的第一句话是“果然是你”，这件事让米诺斯嘲笑了很久……）
击败加隆这样的强敌的味道会是多么甜美，拉达做梦都想看到加隆抱着企划书垂头丧气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想到那样嚣张的人昨天晚上在自己面前可能有屈从、痛苦的表情……比起与男人，宿敌发生关系这类的禁忌引发的不适感，内心中竟有一种隐隐的快意占了上风。
那是一种邪恶的诱惑，拉达这样想。战士在战场之外为敌人的失败兴奋是无耻的，对主君无益，也不尊重对手，倒接近于私怨了。另外还有加隆的态度。拉达当然不会傻到相信那人早上说的话。但是他知道加隆的意思是轻松对待，不要再提。不管糟糕的事情是否真的发生了，加隆都没有借机为难他。或许他真的是个气量很大的男人。一切如常虽然对拉达来说有点难，但是这是加隆的心意，他也会努力。正因为如此，把米诺斯恶作剧可能排除之后，拉达的自律心一直在阻止自己去细想昨天发生的事。
经过艾亚哥斯的随口一扯，问题上升到了趁此良机挖掘加隆弱点的高度。拉达曼提斯认为他说的有理，试着重拾所有记得的细节。不过记忆好像被洗过一样的他也只能整理出“加隆喜欢的广播电台是FM911。可能平时早晨吃的比较简单。好像喜欢吃煎蛋，也许应该补充蛋白质”这样的情报了……他左思右想，最后思维回到了米诺斯说过的一句话。
于是午间他去保健品商店买了34支一组的保健口服液，不知为何商店还赠送了隆重的礼盒。
看到红色的礼盒放在面前，正弯腰玩着掌机的加隆从宽大的办公桌抬后起头来。
“给你。”拉达一推面前的东西。
“哦？无功不受禄。”话是这样说，加隆还是很高兴很不客气地拆开了大盒子。但是随着他看到小瓶子上写的“提高免疫力”、“补充胶原蛋白”、“缓解肌肉酸痛”、“消炎杀菌抗病毒”的文字，表情逐渐冻结，秀丽的面孔开始扭曲。
“我觉得你的身体可能需要补一补。”拉达沉静地解释道。
“需要补的是你的脑子吧！银河星爆！”加隆一拳击向拉达。拉达从开着的窗户飞了出去，飞了两个街区才落地。
还好，可能因为拉达在冥界的称号是天猛星·翼龙，他没被摔得怎么样，拍拍西装上的灰尘就能回去上班。
他觉得此事应该不会再有后续了。他和加隆都不是会让失误发生第二次的人，又都是唯结果论主义者。他们的两强相争还会持续，此事虽有利用价值，但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枝节，在他们心中迟早会被削去，仅留下直达目标的主干。过了两天拉达曼提斯就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没办法他是个忙人，忙人往往是靠备忘录，行事历和秘书来拼凑自己的生活。这三者都没记上一笔的事，就理所当然被他抛到了脖子后头。
可是到了第三天，当他结束应酬回到家，准备喝杯红酒就睡下的时候。忽然看到加隆坐在桌子的另一端，看着晚报的财经版，拿着和他同样的杯子，要求拉达倒满。
揉过眼睛后，拉达确认这是幻觉。
这杯酒他没有喝出任何味道。虽然他现在又有企划在身，脑内充满了各种专有名词的排列组合，恨不得上厕所的时间都用来工作。可是在松弛的时候，加隆却不知不觉侵入进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看到这个幻象，也许是他真的中了圣域双子那个传说中的能力。也许如米诺斯所说，他对那个海龙过于注意了。
他躺在床上，想到前天加隆就枕着自己身旁的那个枕头，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怪到他完全说不清那是属于什么样的情绪，就是觉得某样东西突兀地存在于心中，让他不舒服。
为了不影响工作，拉达决定把明天要看的文件类别先在脑内过一遍。结果他没做完，还是在模糊不清的心情中睡着了，什么也没有梦见。
（PS.本文无须转实力讨论，角色被击倒纯属因为无防备之心。原理可用娜美能揍路飞满头包旁证。）
4.
然而拉达曼提斯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和加隆的关系更加难以说清了。
第二天社长哈迪斯秘密召见了拉达曼提斯。原来奥林匹斯最大的竞争对手泰坦财团最近在积蓄力量可能挑起进攻。所以为了迎敌，奥林匹斯本来互相敌视的三社要合作。但为迷惑泰坦，他们仍然要装作不和的样子。这件事情很秘密。目前知道的人只有三社社长，三个董事（史昂，童虎，潘多拉）和两个部长（撒加和加隆）。
明 面上不和，暗地里却要加强联系。这件事具体的实施就让唯一一个和三社都有颇深渊源的高层——加隆负责。（当然他与冥界的渊源就是他最近冥界跑太勤任何时候 闯三巨头办公室都不奇怪前台都不敢拦……）三社为了互信都做出了贡献。海界把部分造船工业的股票拿出作为基金，并为他们调整贷款利率。
“圣域呢？”
“撒加说牺牲他弟弟就是牺牲他，就算圣域的贡献。”
拉达眉毛立了起来。哈迪斯笑道：“玩笑而已，圣域会成立工作组给泰坦明确打击，他们将抗下所有正面的风险。那个小姑娘一向喜欢冲在最前面。至于我们，除了一些给圣域工作组协力的小事之外，还有一件波塞冬要求的。海龙在做三社合作项目数据整合。波塞冬要求冥界保护数据的安全。确实，我社旗下的网络服务公司都是业内顶尖，他们看上我们技术这块也无可厚非。”
“那么他们要什么？难道要加伊拿数据中心？”拉达考虑既然哈迪斯大人找他谈话，应该是和他相关的事情。
“不，这点我觉得奇怪。冥界有名的几个技术部门他提都没提。他说根据你们的服务性质，应该有绝对保密和安全的东西或者路线，而且他认为会在你的手下。……他是奔着Greatest Caution来的，这件事能这么容易推理出来吗？”
“属下不知。也许一般人都会认为秘密应该由大人本人，或者潘多拉大人保守。但属下敢保证，除了大人和属下，没有人知道Greatest Caution还有什么秘密含义。”
“我一直相信你。而且我也已经答应了他。”
拉达的眼神在说:“合适吗？”
哈迪斯解释道：“GC的职责就是保护重要的东西。现在泰坦当前，加隆手上持有的磁片和GC保护的东西一样重要。GC的权限可以向加隆开放。当然，他会签保密协议。”
这段话说完，哈迪斯站起来用非常严肃的口吻宣布：“拉达曼提斯，从今天起，关于GC的工作你要全面协助加隆。如果他有其他方面的要求我们董事会会讨论之后再决定。”
拉达曼提斯向社长行了个礼。“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虽然哈迪斯大人的命令的是绝对的，拉达只能接受不能抗议。但是这不表示他不能觉得不满意。
加隆在开始为圣域工作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直接造成了冥界盈利同比下降10%，间接损失不可估量。拉达承认那时多线作战让冥界自顾不暇，可是有加隆这个最大的MT在那里他又怎么能放过。当时冥界大厦里警戒和星爆交织，煞是好看。
自从圣域庆功会结束，大部分圣域员工处在不同项目的间隔期，两社矛盾稍稍平息了一点。可是每个人的心中都不认为这些事能翻篇。现在这个情况，加隆怎么可能和他会有协调性？而且居然要让他协助加隆？哈迪斯大人啊！
要命的是，这个工作没有说过时间会持续多久。斗泰坦不是一件易事，短则几个月，多则几年。加隆在他家睡一晚他的神经还撑得住，只不过能让他好几天都睡不好。这个工作一来，加隆很可能在几个月之内天天往他家跑。毕竟GC的存在和位置都是秘密。它不在别的地方，就在他自己的家里。
但拉达曼提斯也是一个专业服从哈迪斯大人的人。就算今天就要跟昨天的敌人合作，他也会克服自身心理障碍，表现得完全符合优秀伙伴的标准。晚上他迎接来使用GC的加隆的时候，已经十分平静，戴上了属于工作狂人的扑克脸。
加隆对自己的影响力一点意识也没有，还是和往常一样把别人家当成自己家。一进拉达家门就明目张胆地东张西望，想看传说中的GC到底放在哪里。
拉达蹲下碰了地板的某个地方，把厨房和餐厅连接处的地面打开，露出地下通道，招呼加隆进了地下室。
5.
沿着厚实的木头楼梯走向拉达家的地下空间。下面是一条不短的走廊，似乎可以推断地下空间的整体长度。走廊尽头是一扇铁门，另一端安着一扇大木门，雕花华丽，在暗影中格外阴森。拉达曼提斯径直走向了铁门的方向，伸出手放在铁门上。
铁门兹地一声打开了。看来是由拉达的掌纹启动。可是加隆却因为没看见感应屏幕觉得奇怪。他试着碰了一下铁门，触感不一般。他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难道整个门的表面都是由感应屏幕的材质制作？如果是这样，不知道感应屏幕的位置似乎也打不开这道门。冥界这群人啊……
加隆跟着拉达进入了房间，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叹。他们所见的是一个下沉的大厅，有一条三层楼高的铁梯子通向地面。借着手电筒的灯光中可以隐约辨认出厅中央体积巨大的电子设备、周围密布的能源线路和透光液体管道的轮廓。
两人下到最底层。水泥地面上放置着一个落满灰尘的沙发、几个书架以及一些零星生活用品。在巨大设备底端，复杂的线路连接在几个液晶屏和一台像打字机一样古旧的机械上。
拉达操作了一下那台打字机。瞬间所有的液晶屏上都亮出一个黄色三角。紧接着大设备边角的一些灯也随之亮起。指示灯似乎统一设计成了黄色，远看好像一片片暗黄色的星星。
“这就是Greatest Caution。我的中古电脑。”
“哇哦。”加隆感叹。看陈旧程度也许GC不应该被称为超级计算机，但是他想不出什么别的词来定义这台“中古电脑”。他一直抬头望着GC闪烁的一片片黄色指示灯，暗光让他无法看清电脑到底有多大。
“我在想你家的化粪池修在哪儿。”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和艾亚好像，我差一点就使出了最大警戒。”
拉达将加隆的磁片数据输入GC。他动作相当快，加隆还没看够就做完了。
这么大的电脑只要一人管理？加隆回想自己公司的信息部门，每天都围着能住满一研究所的团队。“GC还在参与你们的工作吗？你们那边不是米诺斯的手下负责用户信息？”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任务已完成，拉达在整理用品。“现在冥界搞大数据的地方是多罗美亚。米诺斯那边只有一部分核心用户信息了。”
“中古电脑……？有多久历史，二十年有了吗？GC现在在做什么？”加隆仔细观察着GC，想找到这台旧电脑和最新科技的关联。
“GC是上代的天猛星委托加伊拿设计的，目的只是确保部分资料的安全性。现在GC技术已经落后了，和它同年代的机型早就进了博物馆。因为冥界一些信息的连续性，还能偶尔用一下。”
虽然拉达说的这些都是实话而不是自谦之辞，但加隆也已经看出了GC的优势。“我明白了波塞冬和哈迪斯选择这台电脑的原因：秘密，这就够了。奥林匹斯的电脑都通用‘小宇宙’系统，冥界的电脑可能会用基于小宇宙的阿赖耶识系统。GC似乎不属于任何一种。”
“它是为了安全而存在的，因此有唯一的系统。”拉达给他指了一下GC特有的图标。“使用软件的语言也是独立开发的。”
“听上去真讨人喜欢。搞这样的独立系统，技术支持也不会很多吧？”
“很少。”拉达关闭了GC的电源。“这个不在你的权限之内。”
虽然是有点冒犯的语言，但并没有激怒对方。那个一贯和拉达唱反调的男人居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冥界的信息安全保护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加隆坦率地评论。他当初向海皇进言要求冥界协助的时候，曾经预想到冥界擅长信息安全。但是现在看来，方式和方法都出乎他的意料。
“这只是一部分。”拉达不再多说。加隆能知道的只有GC本身。
两人用房间另一端的升降梯回到走廊。有一件事加隆想问很久了。“拉达，对面的房间是做什么的？”他指了一下对面那扇阴森华丽的大木门。.
“是酒窖。”
“看起来特别神秘，比你的铁门还神秘，大概是位置远的原因？”
“不会离电脑太近的。如果GC出了什么万一……”拉达的表情一如往常忠诚坚毅。“……我的酒怎么办。”
加隆忍不住笑了出来。“拉达，你比我想象的有趣多了。”
拉达回头看到加隆含笑的脸。他翘起的嘴角和平时恶魔的邪笑完全迥异，特别开朗单纯。而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闪着光，好像要把拉达盯穿一般。
拉达急忙扭过头。看不下去了，对心脏不好。奇怪的是，那一幕就像圣斗士的绝招，一直烙在自己的视网膜上。
“我已经预感到我们会合作愉快。”加隆伸出手，态度如同在大型商业会议一样正式。“请多指教，拉达曼提斯。”
确实他们目前的对话非常平和，甚至还有点投机。加隆一反常态，对冥界工作大加赞赏，顺便还夸了拉达几句，老实得让他觉得不科学。拉达不知加隆这种预感是否由此而来，但是看到对方面对曾是敌人的合作者仍展现了战斗时一样的坦率和尖锐。他肯定了对方的工作素质。
不管怎样，为了同一个目标，他们在工作方面也许会有共同语言。至于其他方面，拉达也不需要多想。
他回握住他的手。“请多指教。”
虽然时间地点都非正式，但这代表着围绕Greatest Caution的小组正式结成。握手的力度传来彼此心中的乐观。至少在这时，他们都不质疑未来工作顺利进行的可能性。
日后两人回忆起合作的往事，认定这一刻也是他们小组成立以来最和谐的瞬间了。
6.
小组结成后就是在楼梯上边走边开的第一次工作会议。加隆说下一步要给小组取个名字，并且要做一套CI，认为此举可以增强小组内成员凝聚力，提升项目的完整性。而拉达曼提斯觉得毫无意义。
“有时间做这种表面功夫吗？也不必上升到下一个工作目标的高度吧！”
“你我理念不同的地方就在这里。”加隆抱起双手闭上眼睛，还微微点头。“拉达曼提斯，现在听你说话的只有我，说话就不要这么大声了，震得墙壁都在抖。”
“……”拉达曼提斯拳头都握紧了。加隆让人火大的能力还是这么高竿，能和他一起顺利工作肯定是幻觉。他克制再克制才挤出一句在他心中已经算客气的话来。“这种无聊事我不会奉陪。”
“什么？‘无聊事’？这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加隆坚决捍卫自己的理念。
“如果你一定要拉我参与……你明天早上只能吃一个蛋！”此言一出，拉达曼提斯才发觉吵架已经下降到小学生水平。
没想到却对对方造成了切实有效的攻击。
“可恶，拉达曼提斯，竟敢这样威胁我！”加隆也只是抱怨了一句就没再提。他们的第一次工作会议就以不清不楚的吵架结束了。
把客房收拾好，把加隆安顿好之后，拉达觉得很累，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居然解决了睡眠质量差的症状，睡得还挺香。
第二天早晨加隆仍然吃了三个加盐的煎蛋。
由于他们的合作要一直保密，加隆不和拉达曼提斯一起上班，而是骑自行车到附近的电车站坐电车。为此他还打扮成晨练的人，把西装和皮鞋卷起来放在运动包里。下午他也没选圣域或者冥界的会议室，而是在一个书店咖啡馆约见拉达曼提斯。
加隆订的位置在一块白板前面。拉达曼提斯到的时候他不在。白板上乱七八糟的涂鸦了“Galaxy caution”,“Greatest Explosion”这种谜一样的字符。
“我决定了！”加隆神采奕奕，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前因后果都没解释，抓起水性笔在白板上写了一行新字。“那些方案都不要了，我们的小组名字就叫Golden Triangular Caution。简称GTC.虽然我很喜欢银河星爆，可是和它扯上关系果然还是会联想到撒加……”
拉达曼提斯正欲开口，加隆伸出一指，手势仿佛星爆。“反对无效。CI我都已经做好了。”
说完他就从手中提的纸袋里拿出一大堆东西。有不干胶文件夹还有笔记本。
拉达曼提斯接过加隆递过来的笔记本，看出是最普通的硬皮本，封面上贴了个不干胶LOGO。LOGO和自己办公桌前的警示牌如出一辙——一个黄色三角，只不过三角中的字换成了Golden Triangular Caution。该不会是他自己P的吧……？
“工作日志，你先收着，不想用可以不用。”加隆开始给文件夹也贴上不干胶。秘密小组就是麻烦，这种事也得部长自己做。
拉达曼提斯看着手中的本子，对把事情全权交给他后悔了一微秒,还是打开本子签上名字。
加隆又给拉达一份自己编的暗语表，以外号为主，圣域的人用星座称呼，冥界海界的人则是异兽。很好记。
气氛平静得好像昨天晚上的架没吵过一样，可以看出加隆不是个记仇的人。他从新诞生的、属于“黄金三角警戒”的文件夹中拿出一份资料。“这是水瓶和魔鬼鱼合作的计划。为了减少GC的负担，用别的公司的名义让多罗美亚去运算吧。”
“可以，但是要用哪个公司比较好？”
于是他们一边给笔记本和文件夹贴LOGO一边讨论工作，远看像在做私活（或者是出同人志……）。期间脸红脖子粗两次（为了不影响书店环境忍着不喊憋的），互揪衣领一次，差点掀桌一次。终于把工作完成。两人都瞪红了眼，看到对方只想掐死。
加隆整理略乱的衣冠，忽道：“你眼睛都红了，像撒加。”
拉达：“你本来就像撒加，现在更像了。”
两人突然同时哈哈大笑。书店的服务员默默感叹：这两个男人挺帅，并且颇似商业精英，可惜有点神经.
7.
GTC的工作就这么在互掐中平稳地（？）度过了第一个月。不得不说这二位成员虽然在细枝末节上经常吵架，但大方向出奇地一致。加隆平时给人顽劣的印象，其实行动力强又细心。准备的资料总是按照重要程度排序，附加非常丰富的参考，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拉达就不用提了，冥界劳模不是白叫的。在战术上两人都喜欢以攻为守。做事也都讲究亲力亲为。虽然时有冲突，但两人还是以大局为重，磕磕绊绊地合作了下去。效率倒也挺高。
与加隆接触增多的现在，拉达反而状态变好。在他看来，加隆身上的标签太多：“很强的人”、“敌人”、“伙伴”、“可能抱过的人”……反倒让他觉得加隆就是加隆，按照某种模式对待他没必要。打架能化解压力。据加隆说，他的早饭水平也有进步。
加隆更是如此。往好了说他是成大事不拘小节，往坏了说大概就是脸皮比较厚。高兴的时候自来熟得好像从上辈子起就和拉达有过命交情，战遍冥界上下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当然他不高兴也从不藏着掖着，一声冷哼就能轻易激起拉达所有的怒火。
今天也是这样，艾亚新开的散打练习场给拉达送来了两张邀请券。平常不可能主动和圣域的人出去的拉达这次破天荒把加隆列入了考虑的范围。
但是他还没想提这事。这两张票只是放在桌子上，被加隆看见了。
加隆一把抄起两张票：“走吧，拉达，你没有约人的话就跟我吧。”
明明是拉达的票，为什么会有加隆请客的效果。不过既然他如此说，拉达也就从善如流，拿起了运动用的衣服。
两人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拉达一直处于下风，可是怎样也不认输，3秒不到马上爬起来。打完后加隆拉着他去一家他常去的居酒屋。喝酒的时候加隆便发表了一些评论。
“拉达，如果你我是以拳维生，这话我是绝对不会说的。你的韧性就是武器，如果能加以利用，效果将会非常可怕。”
“……我很想知道如果你我以拳维生，你会怎样对付我。”
“当然拼尽全力喽。”加隆答得极快，语气轻描淡写。
那天晚上他们喝得和上次圣域庆功会差不多,主要是拉达奇妙的兴致很高，把加隆也灌多了。但这次身边可没同事帮忙，他们只好一步三跌互相搀扶着进了最近的酒店。
第二天的早晨还是拉达先醒来，发现自己只穿着内裤。明明他们进的是标准间，加隆还是睡在了他的床上。
他看着加隆赤裸的肩膀又心惊肉跳了一下，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发现加隆居然上身是裸着的下身还好好地穿着西装裤。
等到加隆醒来，拉达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疼。”
“屁股疼吗？”
“也有点。”
拉达抱着手臂，严肃地说道：“这个问题不奇怪，十个男人九个都有这种难言之隐。还是要少坐一点多运动……”
他还没说完就被星爆轰到了墙上。
他们出门的时候是阴天，加隆还是戴着墨镜和帽子。一条装饰用围巾把下半张脸也遮了起来。
自从和拉达一起上班引起了小小的热议后，加隆每次和拉达开会都会做伪装，去拉达家地下室工作更是会准备全套变装。虽然在拉达眼里很搞笑，但他总是很认真地把自己打扮成快递员、路过的晨练者或者送外卖的小哥。
后来听哈迪斯提起，拉达才知道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防泰坦的监视。
泰坦可能对奥林匹斯的行动有预感，一直很注意和圣域和海界都有很深关系的加隆，偶尔也有窃听和跟踪。加隆以前没太在意。但是最近他被社长们委以重任，得到了一张存有三社所有商业机构重要机密资料和权限的磁片。他开始觉得只靠自己不够稳妥，才向冥界寻求“绝对安全的路线”。
关于这事加隆没说一个字。也多亏他的努力，GTC成立后再没出现跟踪事件。
然而还有一个来自内部的危险因素，就是偶尔会来拉达家做客的邻居米诺斯。为了工作便利，三巨头家的门都设计成三巨头之间能打开的样式。米诺斯作为邻居自然来得勤，如果他真想进不敲门也完全可以。有一次GTC事情急就在餐厅开会。这时米诺斯的敲门声传来，屋里的两个人都有点慌。
“和他解释很麻烦你先藏起来。”拉达给加隆找了个衣柜。难怪各种电影都用这梗，衣柜果然是藏人的最佳选择。
8.
加隆刚藏好，米诺斯就自己进来了。他没什么事，只是来送不久前回家带的土产鲱鱼罐头，嘱咐一定要在密封比较好的房间吃，否则香味会流失很可惜。他走了之后拉达赶紧解救加隆。加隆出来后的第一句话是：“我体会到了奸夫的心情。”
“以后我给你规划一条逃生路线吧。”拉达本想跟着他开一句玩笑，但是又想到这确实是个实际问题。
“我当奸夫也要当最好的。”加隆给自己鼓劲的激励语有点奇怪。
于是他们演习了起来。把加隆练到了能在1秒之内从餐厅进入地下室的水平。达成训练目标的时候拉达惊喜地喊道：“0.9秒！”
“YEAH!”从地下室冲上来的加隆高兴地伸手就和拉达击了个掌。
拉达看见加隆像炮弹一样向自己冲过来。整个人都僵硬了。加隆用力过猛打的他手掌发麻。
虽然似乎把劲使在了不对的方向，但是也算基本排除了那位强大邻居的威胁。GTC小组享受了短暂的安心——事实证明，要瞒住米诺斯这样一个常态七感的男人一个月是不可能的。
某日GTC又有工作，拉达推了冥界的酒会赶回家。地下室里他蓝发的队友正在忙碌。两人投入工作一段时间后，屏幕上出现了进度条。
“破解这个密码要多久？”加隆看着自己的表。
“……三个小时。”拉达身旁另一个屏幕显示了剩余时间。
久居地下室并不舒服，意外没了事情可做的他们回到地面等待。电视节目不合加隆的口味，他连续换了几个台，无聊地问拉达：“不想再看屏幕了，有没有桌游？”
拉达对娱乐不上心，家里只有国际象棋。两人便在对面放置的两个沙发坐下，下起棋来。拉达还把专用的计时器放在棋盘旁边。用下棋来打发时间倒是不错，他们下了几局，各有胜负。正当加隆提议赌钱的时候，计时器不显示数字了。
拉达从沙发上下来坐在小桌旁的地毯上检查那个计时器。他刚把电池拿出来，只听得房门一声巨响，米诺斯一边喊着拉达知道你起不来我米诺斯就直接进来打扰了一边走了进来。
加隆展现了特训的成果，瞬间移动到卧室。
在他的判断中米诺斯应该能被客厅中的拉达阻隔，一段时间内到不了这里。他便可以见机行事，在破解密码的时间到了之后再进入地下室。可是大概因为拉达坐在地毯上，米诺斯完全没看见他，径直就走到了拉达的卧室里面。
“听说你生病了，我就来看看……”米诺斯还拿着水果和一束小花。看见正在拉窗帘的加隆（其实是想躲在窗帘后面），后半句话愣是没说出来。“你是……双子座的加隆？”
既然已被发现，加隆也不闪避了。“正是。晚上好，狮鹫米诺斯。”
米诺斯震惊中仍没失礼仪，对他点点头。“晚上好……”
他回头一把抓住赶过来的拉达，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拉达，你不是说你头晕难受才回家休息的吗？”
“这个……”拉达无语。他本以为和知道情况的潘多拉小姐说一声，就能免除不少麻烦。但是她估计也想不到用生病这种理由会起到这样的效果……
“巴连达因他们几个都要哭了说大人从来不生病一生病可能会很严重艾亚担心得一口点心都没吃奥路菲和他太太还送了花给你他们说一起来怕打扰你就让我一个人来你感动不感动！？结果我到了你家看到你好好的在玩象棋海龙还在你卧室里这个事你一定要给我解释清楚！”
加隆抬起手，拉达感觉到了危险，忙把米诺斯拉到一边。“加隆，你别对米诺斯使‘回忆杀’。”
“我有那能力吗？再说如果有也应该叫幻胧魔皇拳。”
“那你想做什么？”
加隆捏捏自己的手指。“不管用什么方法，先让米诺斯失忆再说。”
“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吗？双子座的加隆哟，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米诺斯笑得更阴森了。
情势十分紧张，三人都要分出精力对付其他二人。一时间居然死寂，紧张得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
9.
打破寂静的是拉达。“米诺斯，能不能不要把在我这看到海龙的事说出去。”
“我想不明白有什么理由能让你这样的人，推脱朱迪加不动产30周年的纪念酒会，抛下我们冥界的弟兄，和一个敌人过二人世界。”米诺斯说着，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吸了一口气。骤然睁大的金色眼睛透过白色头发死盯着拉达和加隆。
拉达和加隆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看向米诺斯。他们对米诺斯想了什么都有不好的预感……
“不管怎么说先坐。”拉达把米诺斯拉到客厅按在沙发里。“我去给你泡茶。”
客厅里剩下加隆和米诺斯面面相觑。加隆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刚想说话。忽听得在厨房的拉达大喊了一声：“加隆你把杯子放到哪里去了？”
此时不遁更待何时。加隆几乎是瞬移一般奔向了厨房。接着厨房传来了内容毫无营养的争吵。虽然声音很低，但在米诺斯的耳力之下，清晰的就像在他面前讲话。
“牛奶杯子怎么在这里？你放的东西根本找不着！”“牛奶是凉的喝起来才舒服啊！但我不喜欢在牛奶里加冰块！”“这种喝茶的小杯子怎么也放进去了？要放到壶边的托盘里！”“你真的是天蝎座吗沙加就这么烦！”“我只不过是O型的分类爱好者而已。”（气压转低）……
米诺斯扶额，心想真是够了。拉达他比较清楚，一提到加隆就像中邪一样。他和艾亚没少拿这件事开玩笑。至于那个一向拽到天的海龙，每次看到拉达的时候眼睛都精光一闪，亮得能当小灯泡。他以前一直以为这是要开打了比较兴奋的表现……
这些旧事姑且不论，上个月发生的69事件还历历在目呢。米诺斯干脆去卫生间看了一眼，还真有两个牙刷。碧蓝色的那个应该就是加隆的。
拉隆二人终于结束小规模火并，把红茶端了上来。米诺斯不待拉达讲话便开了口。“拉达你不用费心想什么理由，直接说今天是你和加隆交往的纪念日我更能接受。”
“开什么玩笑，米诺斯。”加隆居然笑了。“我和拉达怎么看也不像那种关系吧。”
拉达则是一脸被雷到的表情。
米诺斯伸出一只手指在面前摇了摇。“不用掩饰，怎么看都像。我理解你们，你们都是高层，现在还敌对。交往了让下面的人怎么做事？我也能明白特别的日子想和喜欢的人单独在一起的心情。”
两人一阵恶寒。
米诺斯一口喝掉剩下的红茶，将花和水果塞给拉达就往玄关走。一边走还一边说：“放心，我米诺斯是爱之使者，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但是艾亚我就说了啊。”
趁着吵架串好的供完全没用上，拉达和加隆又对视了一眼，心中想的都是让他误会总比他不依不饶，抓解释的漏洞强多了。以后加隆还要在拉达家进进出出，米诺斯是怎么也避不开的。
爱之使者（自称）在门口向拉达道别。“拉达，我不问为什么你把海龙带到家里。不过，有些事情，你权衡一下轻重。”
拉达面色严峻。“我和加隆的关系你看到的就是全部，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我也说不过你。今天我确实对不起冥界的弟兄们，但是，米诺斯，我拉达曼提斯不会做对不起哈迪斯大人的事。”
米诺斯认真看了拉达一会儿，点头。“我相信。”
送走米诺斯后，密码破解出来的时间也到了，他们没有多少休息时间就又下去工作。忙完时已是深夜。两人站在阳台上抽烟。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奸夫，太太。”加隆第一句话就让有十多年烟龄的拉达呛到了。
“别开这种玩笑。”拉达很庆幸暗夜能掩盖他发红的脸色。
“成果没出来，八卦先有了。”加隆苦笑。
“希望成果能有让人牺牲名誉的价值。”
“不划算啊不划算，我要朱利安再多给点钱。”
拉达抽完一支烟，还有事做就回房间了。加隆坐在了阳台的藤椅上，看着拉达的身影消失在房间深处，才开始抽第二支。
加隆忽然浮想出了自己和拉达真的在交往的情形。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也许与现在差别不会很大，他会偶尔住在他家，吃他做的早餐，晚上带他出去吃点小菜喝点酒，无聊的时候下国际象棋赌钱，一起在阳台上抽烟。这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为自己的想法吃了一惊，自嘲地笑了。
天空繁星闪烁，城市灯光璀璨。他看着划过天空的银河，朝着天空吐了一口烟圈。
10.
米诺斯很守信，这种惊天大八卦在三社一点流传的影子也没有。而且还有个好处，他不再随便破门而入了。
只不过要他消停也不太可能。没多久他就送来了艾亚名下那个酒店蜜月套房的房卡。
“哥没帮你追过加隆，反制造了不少阻碍。现在也只能为你做到这些了。等到哥追女孩子时你要帮忙啊！”
拉达想着以后开会可以多一个地方就收下了这份奇怪的礼物（高级料亭容易被监听，小店又很吵，他们快把附近的书店咖啡馆逛遍了）。但是待到他们进了房间之后都觉得还是不要为好……房间的布置相当恶趣味：洗浴间完全透明，浴缸是心形的，桌子形状奇怪，放不下一张A4纸；床上罩着轻飘飘的有花边的纱帘，被子上还撒着玫瑰花瓣。总之有一种能让人看见粉色光圈的错觉。
他们图方便还是用了这房间几回。西装革履的两人坐在粉红色光圈中看文件和报表的场景十分诡异。
有一次他们出门的时候竟然在走廊遇见了撒加。造成的后果就是变成白色的撒加打了拉达一顿。
房间内的吧台倒是很合拉达的心意，他喜欢工作之后的小酌。酒柜里有些艾亚送的酒。这让加隆吐槽三巨头虽然每天互损互坑，但是感情很好嘛。他亲哥满口仁义道德，能给他半瓶就不错了，给之前肯定还要发表演讲论酗酒的危害什么的。
这次他们工作完就开了一瓶新的。加隆不喝多，坐在吧台旁边看报纸。新闻显示了一些泰坦的动作。
“这个有意思，海界在为打倒泰坦筹集资金，泰坦在买海界的股票。”
拉达知道加隆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他们的工作进入了瓶颈期。泰坦似乎认为海界连结着奥林匹斯三个分崩离析的会社，决意从海界击破。他们之前对加隆的监视也体现了这样的想法。由于泰坦的操作，加隆主导的海龙工业已经濒临收购。虽然从大局来讲奥林匹斯的整体损失不大，但是加隆心里不会好受。
加隆喝干杯中酒，将杯子递到拉达面前。“再来一杯。”
拉达愣了一下，他见过这个场景。幻觉中的蓝发男子和现实中的加隆重叠了起来。加隆见他发呆，奇怪地问怎么了。拉达解释出现了既视感。
“既视感？在这种房间里产生既视感，拉达你可以哦。”
“也许是见过的梦吧。”拉达还是采用了既视感的通用说法。
“是梦吗……”加隆似乎无意识地轻轻重复着。
拉达给加隆倒完酒，余光扫到他的脸，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
加隆眉头微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没有看着杯子，只看着他。那双蓝色瞳仁好像琢磨好的蓝色钻石，里面都是星星点点的光。
拉达唤回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正伸向加隆。
他猛然站起，喊着“我有事出去一下！”便迅速离开了房间，留下加隆一个人莫名其妙。
拉达手插兜在走廊慢慢走着。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现实世界，走到哪里都无所谓。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却明确了一件工作以外的事。
原因他还在想。是因为他们发生了说不清的事情，让他对加隆逐渐在意。还是因为他们经常一起封闭式工作，产生了某种效应？
拉达一直想让加隆在自己面前乖乖认输，想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认为这样可以为兄弟们报仇壮冥界军威名。可是只是看到加隆苦恼地微皱着眉，他就无法冷静。一天一天累积起来的在意终于冲破临界点，强大到无法忽视。那个瞬间心中突然涌出的热度，现在还残存着余波。如果当时没有及时阻止自己，也许他已经把加隆抱在怀里。
他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包烟，回来的时候发现加隆躺在那张过度装饰的床上睡着了。
一旦想明白,就再也回不到无知时的样子。眼前的景象让拉达好不容易压下的心情，像被水滴落下激起的波纹，再次慢慢扩散开来。
承认他，欣赏他，想独占他，想保护他。
喜欢他。
拉达俯身拾起一缕蓝色长发，吻了一下卷曲的发梢。
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他们是一个秘密工作组的成员，平常的接触实在太多。好不容易跨越敌对的立场、尴尬的过去和性格的冲突勉强建立了一种友谊。尤其现在还是工作上重要的时间点，不能出现任何让彼此不愉快的事情。就算是判决，也要等到GTC的工作完全结束之后。
桌子上用玻璃杯压着一张便条，上面简要写着明天开会的计划。拉达把这张纸条夹到GTC的工作日志中。
最后一句话是“明天我们要打一场大仗。”
